第1章

张哲瀚新接了部古装戏,拍上古神话《山海经》,剧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把一车人拉到了深山野岭,美其名曰,亲近大自然。

山脚下有个小镇,镇上原始得像七八十年代,但水电气热都有,网吧奶茶店也有,虽然依旧年代感十足。

到镇上的第一天,张哲瀚的奶茶细胞就憋不住了,在血液里翻腾了好久。

助理小王愁眉苦脸地看着外卖软件,“张老师,最近的多肉葡萄,在一百二十八公里外!”小王扒拉了一下行李箱,“不然,您先用这个凑合一下?”

张哲瀚看着他手上的手冲奶茶,眉头皱成一团。

“算了。”

他摆摆手,拿出剧本来看。

“钟山,侍奉者烛,烛人面蛇身,身长不知数千里,睁眼为昼,闭眼为夜……”

这么神奇,张哲瀚翻着剧本暗想,那不就跟地球自转似的。

常言说,睡前多思,夜里多梦。

也不知怎么的,张哲瀚梦见了自己还在上海,他站在奶茶店柜台前,熟练地点单,但当他拿着奶茶出去,门外景象就变了。

繁华不知所踪,入目处一片荒凉,他又回头,却见那奶茶店招牌上,蜿蜒爬着一串暗红色的痕迹,似血又没什么冲鼻的血腥味,看久了倒有些瘆得慌。

张哲瀚吸了口多肉葡萄,心里发毛,唯一的安慰是葡萄味依旧正。

但再回头,奶茶店也没了,他站在一处洞穴中,眼前黑乎乎一片,耳旁隐隐传来窸窣响动,像是有什么动物,沿着石壁缓慢拖行。

啪的一声,奶茶掉在地上。

张哲瀚觉得自己心快跳出来,也顾不上奶茶,拔腿就跑,跑得他腿都快断了,还觉得这洞穴无边无际,更谈不上出口,渐渐地,他意识陷入模糊,等再醒过来,已经是日上三竿。

门外忽然传来小王的敲门声,“张老师?”

张哲瀚浑身酸软,摸到枕边的手机,敲开一看,助理半个小时前发来消息,“张老师,我找到奶茶店了。”

那一刻,张哲瀚觉得有什么东西,轻轻掠过他浑身的汗毛。

敲门声仍不停。

张哲瀚打开门,说:“我不想喝了。”

打脸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。

谁让镇上唯一的奶茶店,开在他回民宿必经的路上,而奶茶店老板,居然又高又帅……这实在是不能怪他色令智昏。

“多肉葡萄……”他朝戴鸭舌帽的老板比划了两下,“你会做吗?”

老板略一沉思,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,“我可以学。”

张哲瀚翻出小红书,将手机递给他:“就这个!”

也不知是怎么了,那手机没拿稳,张哲瀚的手挨上老板的手,只觉得指尖传来一抹凉意,顺着手指蹭地一下,窜遍全身。

他张了张嘴,一时失语,一口水悬在喉咙里,半天没落下去。

又听奶茶店老板轻轻说了句“好了”。

张哲瀚才感觉浑身血液,又开始缓慢流动起来。

此时正值日暮,不知道从哪吹过来一阵风,不潮不闷,就是让人有些发毛。

奶茶交接时,张哲瀚注意到对方手腕上,绕了串珠饰,材质像石头又像是玉,他眨了眨眼,看得几乎入了迷。

“老板——”张哲瀚没顾上两人几乎粘在一起的手指,见猎心喜般问:“你这串珠在哪买的?”

“家里老人传下来的。”奶茶店老板见他喜欢,伸手要取。

张哲瀚登时拦住了他,别人家里头的东西,那自己就不多看了。

“最上面刻着什么?”他好奇心未止。

“蛇吧。”奶茶店老板似乎也不确定,晃了晃手腕,珠串碰出不太脆的响声。

那珠串敲击声,在空气中荡了几下,听上去竟有些妖异。

张哲瀚的呼吸重了重,他捏紧了奶茶杯,觉得将夜的寒气开始上涌,便朝店老板笑了笑,“天晚了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奶茶店老板盯着他,脸上仍带着浅笑,“好的。”

被某种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的情绪牵引着,张哲瀚微抬起眼,伸出手:“对了,我叫张哲瀚,住在中街最末的那家民宿,你要是能外送的话……”

奶茶店老板很快抓住他的手,“可以外送。”又说自己叫龚俊。

“哪个gong?”张哲瀚感觉自己的手,被攥得极紧,但因为对方手太凉,因此也没出汗,这让他不由松了口气。

他最讨厌湿汗黏腻的触感。

龚俊换了只手,在桌子上一笔一画,缓慢地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“你这姓,倒挺占人便宜。”

龚俊不解地看向他,“什么?”

张哲瀚眼神闪躲了几下,心里涌出一些别的紧张,“老……龚?”他瞥下眼,感觉自己耳朵跟热毛巾捂过一样,蒸得慌。

龚俊回了个上扬的“嗯?”

张哲瀚做贼心虚般很快抽回手,干笑说:“我开玩笑的。”

小镇坐落在群山中,夜色很快就弥漫开,按理说山中空气好,应该能看到星星,但张哲瀚往门外望了望,只看到不远处黯淡的路灯,被雾气裹着一般,仅照亮数米见方。

“镇子上天黑得快,”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,龚俊走出柜台,又拿起墙上的一把伞,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张哲瀚想说大老爷们,用不着这个,但对上龚俊的眼神,又不知道说什么了,只呆呆说好。

回程路很慢,伞又不大,张哲瀚几乎半边身子都贴在龚俊身上。

他盯着伞柄上龚俊的手,心跳忽快忽慢,“晚上打伞是你们这的习俗吗?”

龚俊与他对视片刻,慢吞吞解释说:“这边阴气重。”末了又说:“家里老人说的,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
夜里,张哲瀚躺在床上,盖了好几床被子,还觉得背心发凉,后知后觉这山中温差也太大了些,白天穿短袖,晚上就恨不得要穿羽绒服。

他爬起来想开空调,旋开床头小灯的片刻,却愣住了。

只见床边不知何时,多了一道颜色稍暗的湿痕,从他的拖鞋处,一直延伸到房门,湿痕约一尺宽,蜿蜒曲折,没什么规则的形状。张哲瀚赤脚踩在地上,正要蹲下来查看,床头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声。

房间里静得很,震动声既突兀又带着几分急促,张哲瀚身体一僵,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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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下一松,攥着手机又躺回床上,本来还有些困,但不知怎么的,忽然想起龚俊的话。

“山里蚊虫多……尽量少起夜,别开灯……”

他没找到这两句话之间的联系,但还是伸手将床头灯关上了。

黑暗重新来临,张哲瀚不太适应地闭上眼,以为自己会失眠,但梦又一次降临了。

床好像变成了什么温床,被子越裹越紧,初时他还高兴,觉得总算没那么冷了,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窒息。

有什么东西,像是动物的尾巴,又像是什么藤蔓,从床边爬上来,试探性地沿着他的小腿,缓慢向上游移。

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,张哲瀚不自觉攥紧了拳头,浑身绷得极紧,想反抗却发不出力,舌根被什么湿润的东西堵住了,叫也叫不出声。

他的睡裤不知不觉,被扯到了膝盖处,并紧的双腿也被一股怪力给分开。

什么东西!

张哲瀚心里涌起一阵恐慌,还没来得及反应,股缝处就贴上了什么东西,冰凉又滑腻,鳞片的触感太明显,以至于他有些怀疑,是不是进了蛇。

蛇……

哪有……哪有这么粗的蛇尾,简直像蟒蛇了,张哲瀚在心慌意乱间,冒出这么个念头,紧接着就有些无暇他顾,因为自己的腿被盘在那蛇尾上,随蛇尾上下移动而不住地颤抖。

诡异的是,他明明想挣脱,腿却不听使唤,反倒将那蛇尾缠得更紧,倒像是……

倒像是自己主动一般。

像玉又像是石头一般的鳞片光滑无比,隔着一层内裤,不疾不徐地磨蹭着他的腿根和股缝,连同敏感的会阴和阴茎根部,也被弄得既紧张,又生出些奇异的刺激感。

张哲瀚心说不好,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毛病,居然被一条蛇尾蹭得起了感觉,下腹窜起来一簇火,烧得他口干舌燥。

他有些羞耻难耐,尽管知道是梦,但总觉得不好,拼了好大的力气,想挣脱开。却不料越挣扎,浑身就越燥热难当,左右为难之际,那冰凉的蛇尾居然成了救命的稻草。

太荒谬了……

张哲瀚忍着心慌,又气又恼之际,终于发出声音,但那声音也不对劲,哑中带着腻人的味道,跟中了什么药一样。

靠……张哲瀚暗骂了几句,感受到下身被蛇尾缠得越来越紧,而那条薄薄的内裤,根本挡不住什么,反而因为隔了一层,还平添几分奇怪的暧昧。

黑暗中,他好像听见一声轻叹,从极远的地方传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张哲瀚终于醒过来,余悸未消,心里有些恼还有些耻意,他动了动身体,犹豫着伸手摸了摸,发现睡裤还在,这才放下心来。

是梦。

他从床上爬起来,忽然想到了什么,往床下一看,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。那条湿痕也不见了踪迹,不知是蒸发了,还是他半夜醒来眼花看错了。